like抽筋 發表於 28-6-2010 11:15:23

[轉]殺手愛美麗

好夢要在最美的時候醒來;
  生命要在最美的時候停止;
  最美的永恒就是在高潮的時候死去;
  這個殺手不太冷,
  他說:天使愛美麗
  他說:人在美麗時死去,遠比等美麗凋零要好
  他說:在某個黑暗的夜晚,我仍然會在城市里游蕩……
  殺手愛美麗
  □成剛
  她是我,最為花枝招展的獵物……
  我是個殺手,總在夜晚出門尋覓獵物。
  那是我第三次見到她,每次都在夜孩子酒吧里。
  我不是有錢人,但我又不想讓自己等同于那些十八歲的毛孩子,一瓶百威就能泡上一晚上。所以,我跟朋友們喝伏特加,一瓶酒可以摻很多飲料,價錢不算高,起碼還算洋酒。
  酒吧里有的是美女,而且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,跟妖精似的。那個女人不同,在這種地方,居然穿著淺綠色的套裝--我印象里,套裝都挺虛偽的,里面裹著的身子,好像也在故意挺胸收腹,跟木偶差不多。
  但這女人不同,套裝在她身上,竟然會有異常妖嬈的感覺。
  窄窄的肩,纖瘦的腰,還有裙子下面白皙的腿,彎腰時,后腰上露出的蕾絲花邊,它們好像時刻都在誘惑著我的目光。
  她偶一回首,目光從我身上飄過,沒有絲毫停留。
  我就是在那一瞬間認出了她--我說過,我總是在夜晚見到她,今晚是第三次。
  我跟朋友碰了杯,然后,在杯子里倒上未摻飲料的酒。我想今晚是不是能走到女人的身邊,跟她搭訕,然后發生點什么。
  這豈非是每個耽于夜店的男人,都夢想發生的事?--或許,也包括女人。
  今晚我居然有些膽怯,所以,我有喝酒的欲望。俗話說酒壯熊人膽,大概說的就是我這會兒的情景。朋友們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,他們順著我的目光,也發現了那個女人。這時,話題不可避免地落到她身上,我看出哥幾個都有點躍躍欲試,所以,我不能再猶豫。我仰頭喝光杯里的酒,站起來朝著女人的方向走去。
  背后響起幾聲唏噓,那是哥幾個的鼓勵和期待。
  但我今晚注定要讓他們失望了,我剛走了一半便停下腳步。我看到一名服務生捧著一瓶酒走到她邊上,低語幾句后,女人便轉過頭,沖著鄰桌的一個男人揮了揮手。
  酒倒在杯里,女人輕輕抿了一口,這時,鄰桌的男人已經坐到了她的邊上。
  我望而卻步,跟那男人無關,是那瓶酒澆滅了我的勇氣。酒在這里是身份的象征,那些小毛孩是百威啤酒,我們是伏特加,而那男人,顯然是XO或者人頭馬。
我沮喪地回到朋友們身邊,他們的譏誚在意料之中,而我更關心的,是那女人今晚還會做些什么。我知道,在這樣的酒吧內,一定有很多女人,都在期待著一場邂逅,邂逅的主題跟愛情無關,目的只為能得到一張長期"飯票"。
  朋友們很快又開始扯別的,但我仍然盯著女人的背影。女人跟那男人低語了幾句,隨即便捂著嘴巴笑起來,一副很放浪的模樣。
  我有些生氣,想我看上的女人怎么會這么隨便?
  那晚我沒了任何興致,還坐在酒吧里,純粹是為了不想影響哥幾個的情緒。酒吧里很吵,音樂聲震蕩著我的耳膜,那些閃爍旋轉的燈光,讓我的視線變得陰晴不定。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酒,反正有了些醉意。就在朋友們起身要離開的時候,我看到那女人忽然消失了。
  我沒有猶豫,立刻快步往迪廳出口奔去。
  站在門邊的臺階上,我剛好看到那女人坐上一輛出租車。車子馳動的瞬間,車窗落下,女人匆匆一瞥,目光與我的相遇,里面帶上些淡淡的譏誚,轉瞬即逝。
  我忽然有些羞愧,覺得女人已經完全洞悉了我的心思。
  第二天夜里,我獨自來到酒吧,女人已經坐在吧臺邊上了。因為時間早,酒吧里人不多,我直接坐到了她的邊上。她轉過頭來盯著我看,目光里帶著些曖昧。
  "我是個攝影師,想請你做我的模特兒。"我把名片推到她的面前。
  女人用兩根手指夾起來看,然后很隨意地將它丟到一邊:"這樣的話,你一定對很多女人都說過吧,也一定有很多女人上過你的當。"
  我皺眉,女人說這話時,身上有些風塵的味道。
  我默默地收回名片,禮貌地說聲"打擾了",便起身離開。那個夜晚,我默默地坐在酒吧的角落,盯著女人周旋在幾個男人中間。她偶或會回身看我一眼,有時還會露出一個微笑。我視若無睹,在喝完第六瓶啤酒后,起身離開。
  酒吧內的空氣太渾濁了,出門后長長地呼吸,一股涼意直沁入到心間。
  "嗨,你等等。"身后有人叫,我回身,是那個女人。她站在門邊,身上披著淡淡的霓虹,看上去嫵媚極了。
  "你不是想找我做你的模特嗎,怎么走了?"女人好像忘了剛才拒絕我的事。
  我沉默,目光帶些探詢落到他的身上。
  女人走到我邊上,意味深長地笑:"看起來你是個沒有多少耐心的人,男人如果都像你這樣,那我們女人不知道會多傷心。"
"沒有耐心的男人,起碼可以保持些尊嚴。"我的話里帶上了些負氣的味道。
  女人捂著嘴,笑得更厲害了些:"現在我才看清楚,原來你還這么年輕。"
  她沖我伸出手來,目光死死盯著我看。
  我皺眉,猶豫了一下,問:"什么?"
  "你的名片呀。剛才你已經給了我,為什么又要收回去呢?"
  我心里已經轟然欣喜,但面上還得裝得并不在意。我取出名片遞給她:"上面有我電話和工作室的地址,你可以隨時聯系我。"
  女人小心地將名片收進兜里,然后再沖我嫵媚一笑:"我會去找你的。"
 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,女人已經轉身回酒吧了,推開門的剎那,再次回頭,桃紅色的嘴唇做個輕吻的動作,臉上,卻依然帶著些淡淡的譏誚。
  無論誰這時候看到她,都會把她當成那種輕佻的女人,但她的美麗和嫵媚,還有身上那種成熟女人的韻味,都像一把利劍,輕易就能刺中你的心。
  我不知道這一晚,是我俘獲了她,還是她拿下了我。
  在美麗與死亡血乳交融時,我總能獲得莫名的快感……
  我沒有說謊,我是個攝影師,曾在幾家著名的時尚雜志打過工,現在,回到這城市做了間工作室。我租的房子,解放前是位鹽商的豪宅,前后兩重院落,中間一幢青磚碧瓦的兩層小樓,后院還有一個花園。按說這么大地方租金一定不便宜,可實際上這座豪宅荒廢多年,它的主人早已搬到新城區,這里,只等著拆遷收錢。因而我只花了不多的租金,便搬了進來。
  收拾好了房子,工作室隨即開張。我沒打廣告沒做宣傳,只是在外面小巷的墻壁上掛了幾幅照片。小巷陰暗潮濕,墻上叢生暗綠色青苔,還有些藤類植物,照片懸掛在這些植物中間,居然別有種風味。
  兩個月之后,憑著出色的技術和低廉的價格,工作室的生意日漸興隆。成天周旋在不同的女人中間,我心底潛伏的欲望又開始蠢蠢欲動,我在經過痛苦的掙扎與抉擇之后,終于把自己交給了魔鬼。
  那個雨天,我帶著一個女人回到工作室。
  女人美麗極了,在燈光下極盡嫵媚和妖嬈,我從相機取鏡屏里看著她,心里生出那么多的惋惜和沖動。在女人生命的最后一刻,我一定要留住她最美麗的瞬間。
  女人累了,香汗淋漓。我慢慢走到她的邊上,微笑著恭維她的美麗。于是,她便開心且滿足地笑,并且問我什么時候可以看到我的作品。
我回答她的,是一只手輕輕撫上她的肩膀,然后滑到她的喉間,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,五指驀然用力。女人眼睛里露出駭然的神色,拼命掙扎。
  "你是多么的美麗,而這世上所有的美麗都會凋謝,就像那些花兒。"我的嘴巴貼近她的耳朵,低聲道,"現在,我來幫你留住這份美麗。"
  女人的身子開始抽搐,雙眼開始充血,雖然仍在掙扎,但已經沒有了力量。
  我能感覺到她的氣息,正透過我掐住她脖子的手,緩緩涌出。她美麗的面孔,這一刻,也因為窒息而變得有些猙獰。但這有什么關系呢,我是個攝影師,并且一直堅持自己給顧客化妝,所以,呆會兒,我一定會讓她恢復美麗的。
  女人已經死去,我替她換上更加嫵媚性感的服裝,擺出各種姿勢,拍攝許多張美麗絕倫的照片---美麗的女人,連死亡都那么凄美,她們就像一朵朵盛開在黑暗里的彼岸花,執著且妖冶地照耀著黃泉之路。
  我不斷地讓這些花兒盛開,因而我必須不斷地在夜里,出門尋找獵物。
  我不是個果斷堅決的男人,面對那些習慣耽于夜晚的美麗女人時,常常會覺得膽怯。但是,我永遠無法拒絕美麗的誘惑,更抑制不住留住那些美麗的沖動。
  我像青春期的少年渴望愛情,渴望用雙手去觸摸她們氣息的涌出,感受死亡與美麗血乳交融的剎那,帶給我的快感。

like抽筋 發表於 28-6-2010 11:16:11

 現在,我的渴望再次有了形狀,它們在我接下來的夢里,變成了那個酒吧里的女人。夜半醒來,躺在黑暗里,我無比堅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。
  --殺死她,留住她的美麗。
  只有死亡才能留住美麗,這是生命的悖論……
  已經過去了一周,女人都沒有聯系我。我頗為沮喪,想她是不是已經把我給忘了。替別的女人拍片時,我性味索然,她們虛假的美麗,更讓我懷念女人在酒吧里的放蕩和妖冶。
  晚上我去夜孩子酒吧,期待的女人再也沒有出現。
  我像個遭逢失戀的青春期少年,每天沉湎于痛苦之中。時間一天天過去,只要想到女人的美麗在我視線之外綻放,并且,這份美麗終將隨著時間的消逝而凋零,我就無比痛恨生命的殘酷。
  美麗而不長久,只有死亡才能永遠留住美麗,這莫非就是生命的悖論?
  那個夜晚,我送走最后一名顧客。那是個已近中年的女人,但看起來還很年輕,無論是身材和皮膚都保養得很好,舉手投足間,透露出許多昔日的美麗影子。但我對她沒有絲毫興趣,她已經像暮色里的花,雖然還在盛開,但凋零已經近在眼前。
 她根本不值得我動手,我也根本不需要這樣一份遲暮的美麗。
  我琢磨要不要找那班哥們出去混一晚上,就在這時,手機響了。
  "你還記得我嗎?現在,你還想要我做你的模特兒嗎?"
  我轟然心喜,整個人都變得無比興奮。我聽出來電話里的人,正是我日夜期待的,她在我苦苦尋覓不見之后,終于驀然而至。
  那一刻,我居然有些哽咽了:"你在哪里?這些天,我等你等得好辛苦。"
  女人在那邊笑了笑,說:"我這不是來了嗎,要知道你這么想我,我一定不會讓你等這么久的。"
  這時候,我忽然有種錯覺,我跟女人是對相戀多年的戀人,忽然失去了聯系,直到多年之后,才再次相遇。女人還保持著她的美麗,我再不能放過這次機會。
  我迫不及待地要和她見面。
  女人在電話那頭還是嘻嘻笑:"想見我還不容易,只要你去蝴蝶路上的那家咖啡館,今天晚上,就一定能見到我。我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。"
  女人曖昧的語氣讓我浮想聯翩。
  "我是你的模特兒,你來見我的時候,不要忘了帶上你的相機。"女人說。
  不用她提醒,我也不會忘記。我一直認為照相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之一,它可以讓我們的記憶變得更加形象。而記憶也許會有丟失的時候,但只要你翻開相簿,那些失去的記憶便會再次回來。時間在這里都可以發生逆轉--當我們華發垂暮地坐在夕陽下,還有什么值得我們留戀并且驕傲?也許是愛情,也許只有那些曾經的美麗。
  掛上電話,我帶著攝影包,直奔蝴蝶巷而去。
  蝴蝶巷口的小咖啡館,橘色的霓虹曖昧著夜色。
  我坐在臨窗的位置上,把厚厚的窗簾拉開一道縫,目不轉睛地盯著外面的街道。這時候的等待是一種幸福,因為你知道,你等的人終將會到來。
 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,我開始變得焦灼。
  外面街道上已經沒有人了,女人還沒有出現。她如果不想見我,就不會約我,而現在約了我,又為什么讓我等了這么久?
  我想起女人跟我說過的話--"看起來你是個沒有多少耐心的人,男人如果都像你這樣,那我們女人不知道會多傷心。"
  這是女人在考驗我的耐心了,我這樣安慰自己。
  大概又過去了一個小時,咖啡館里的顧客陸續離開,吧臺里的小姑娘也昏昏欲睡。這時候,我不得不考慮,女人今晚騙了我,她根本就沒想過要來見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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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節:殺手愛美麗(6)
  但是,我又一次猜錯了,我的手機響,是女人發來的短信。
  短信里有一個地址,是咖啡包后面小區的某一套房子。女人說,鑰匙就在咖啡館的吧臺里,你拿了鑰匙去那房間,就一定會見到我。
  我沒有猶豫,去吧臺叫醒小姑娘,取了女人寄存在這里的鑰匙,然后,按照短信的地址,上了一幢樓,打開一扇門。我在路上猜測這里就是女人的家,現在看,顯然我又錯了。這是一套普通的民居,里面只有簡單的家具,而且,連許多最起碼的生活用品都不全,這讓我懷疑是否有人住在這里--這里倒像是誰剛租下來的房子,還沒來得及添置東西。
  我在屋里四處閑轉,很快就發現南邊房間的窗口,窗簾拉開了一道縫--其他房間都沒有窗簾,為什么惟獨這個房間有?
  我湊到窗簾邊上,向外看,立刻怔住了--
  女人果然沒有騙我,今晚,我終于看到了她。
  她的美麗,沾上了些許破碎的味道……
  第二天中午,我坐在那家咖啡館里,這次,女人如約而至。這時候,我已經知道了她的名字叫蘇顏。蘇顏現在,挾著一身香氣坐在我的對面,桃紅的唇上叼著一支煙,目光帶些挑釁落到我的身上。毫無疑問,這是個耽于紅塵的女人,散發著世俗的魅力,就如同街邊盛開的花,任何人都唾手可得。
  而我現在,卻覺得越來越看不清這個女人,我認定了蘇顏,一定不像看起來那么簡單。
  "你究竟想做什么呢?"我盯著她,帶些怨憤地道。
  蘇顏還是笑,高深莫測。
  她沖我伸出手來,這回,我知道她要的是昨晚我拍下的照片。
  窗口,窗簾后面,可以清晰地看到對面樓上同一樓層的窗口。我到窗邊的時候,蘇顏正站在對面窗口。那時候,她環抱雙臂,看起來落寞且孤單,再也沒有了酒吧里的放縱和妖冶。我出神地盯著她看,直到她忽然張開雙臂,整個人都趴在了窗戶上。
  這是一幅凄美的畫面,畫中的女人愁腸百轉、愁心千結,身子貼在窗玻璃上,她的美麗隨即就沾上了許多破碎的味道。作為惟一的觀眾,我開始為她擔心,并且忍不住腦海里浮現這樣的畫面--女人如蝶樣翩然墜落……
  我毫不猶豫地取出相機,留下了這個瞬間。
 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,不知道什么時候,取景屏里忽然多了一個男人,他一出現,便從后面抱住了女人。倆人廝纏在一起,如同兩根相絞相柔的藤,再也分解不開。

我除了震驚,還有些隱隱的憤怒--女人苦心安排了這一切,難道就是為了讓我看到現在這一幕?
  但我的目光,卻再也離不開對面窗口里的兩個人影,手中的快門鍵也不斷地按下。
  照片就在蘇顏的手里,一抹陽光透過臨街的玻璃折射進來,蘇顏的整個面孔都在陽光里,看起來開朗而快樂--這時候的女人,與昨夜已經判若兩人了。
  "我沒有騙你,昨夜,你真的見到了我。"蘇顏輕輕吐出一個淡藍的煙圈。
  我盯著煙圈看,明知道女人愚弄了我,但卻不知道該如何指責她。
  "你要我做你的模特,我也做到了。其實你應該感謝我,不是每個攝影師,都有機會拍到這樣的照片。"蘇顏一臉無辜的樣子。
  "沒錯。"我重重呼出一口氣,"可你知道,這不是我想要拍的。"
  "你想要拍什么樣的片子呢?"女人帶些譏誚地道,"我雖然很想知道,但現在我要走了。你還這么年輕,你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,而我這個年齡的女人,已經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了。"
  我怔怔無語,感覺到女人話里有話,但卻不知道她想告訴我些什么。
  女人真的站起來,轉身離開。我很失落,感覺自己苦苦期待的雖然已經出現,但卻如風,或者月華,可以真實地感受,卻無法觸摸。
  看著女人的背影消失在門邊,我趕緊把目光投向窗外。女人這時正好停在路邊,回首沖我揮手作別。我此時,已經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失落了,我忽然有種想哭的欲望--許多年前,初戀的女孩離我而去時,我就和現在一樣的心情。
  初戀女友離開我半年后,就遭遇了一場火災,雖然僥幸活了下來,但大火已經毀去了她的容顏--那曾經讓我迷戀的美麗啊,竟然永遠從這世上消失了。
  就在那之后,我開始喜歡上了攝影。我還想到,在美麗時死去,遠比等它調零要好,所以,我才會成為一個殺手。每一次看到女人在我手上死去,我都止不住要落淚,但是,她們的生命永遠停在了最美的瞬間,如此,她們也該無憾了。
  蘇顏的離去,讓我很傷心。我看著她消失在人群里,怔怔地坐在那兒為她惋惜。就在這時,手機忽然響,是她發來的短信。
  短信里說,還想要我做你的模特兒嗎?如果愿意,今晚老地方見。
  我心情愈發沉重,我當然知道她說的老地方是哪兒。
  她將被種在花園里,長成一株最美的花
在這一個月里,我已經四次去了老地方,每次都是夜里;每次,都能從窗口看到蘇顏和那個男人。除了滿心的疑惑和妒火中燒外,我惟一能做的,就是用相機拍下他們的照片。

like抽筋 發表於 28-6-2010 11:17:10

 那些照片越來越多,工作室里沒有客人的時候,我會取出來,鋪在地板上。照片激情香艷,因為隔得遠,還有些夢幻的感覺。有時候,我會躺在照片上睡去,然后在夢里,看到那個男人變作了我,女人如藤樣纏繞著我。我們在窗邊張開雙臂,就像張開翅膀,在夜里飛翔。
  醒來,我會對女人生出些疑惑,懷疑她是否真的存在。同時,我迫不及待地希望再次收到蘇顏的短信,這樣,晚上我就能再次去那個房間,再次見到她--那個男人雖然不是我,但至少,我可以感受到女人是真實存在的。
  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蘇顏的消息了,我實在忍不住打電話過去,語音提示對方已經關機。我陷入到更深的痛苦里,覺得自己沒有了方向。那段時間,我差不多忘了自己殺手的身份,我更像個初更人事的少年,想念情人般想念蘇顏。 我幻想有一天,蘇顏能夠出現在我的攝影棚里,換上各種嫵媚妖艷的服裝,擺出各種造型。我游走在她的周圍,留住她的美麗,并在最后,像對待其他美麗的女人一樣,手撫在她的頸上,感受她的氣息一點點涌出。
  我已經記不清留住過多少女人的美麗,她們的照片,我都收在了一個最隱蔽的地方。而死去的女人們,我把她們種在土里,讓她們長成美麗的花。我說過,我租住的地方,解放前是位鹽商的豪宅,現在雖已荒廢,但后院的花園卻仍然蔥郁。要知道,多少女人滋潤了那個花園,那些美麗的花兒,其實就是女人們美麗的容顏。
  蘇顏會繼續在花園里生長,我一定用心澆灌,讓她在花叢中,仍然最美。
  蘇顏再次出現,已經在一個月之后。秋意漸濃,秋風掠過街道,讓人感到一絲寒意。
  接到她的電話,我立刻丟下手里的活,趕去那家小咖啡館。
  蘇顏坐在最角落的位置,半邊身子都隱沒在陰影里。我坐到她的對面,雖然有一肚子的話想對她說,但一時卻悵然無語,只用受傷的眼神盯著她看,好像她是一個薄情寡意的女人,她的消失,于我就是一種欺騙,或者傷害。
  蘇顏也不說話,她的面孔在陰影里很模糊,但我能感覺到,她好似在回避我的目光。
  短暫的沉默過后,我忽然聽到些啜泣聲。
 "發生了什么事?"我急切地問。
  女人的身子前傾,面孔也從陰影里出來。那一刻,我瞪大了眼睛,心里瞬間開始彌漫一些憤怒--女人腫了一只眼,額頭和嘴角都有新的疤痕。
  "是誰干的?"我提高了聲音。
  女人沒有回答,更多的淚水不可抑制地涌出。
  "難道是他,窗口內的男人?"我沖動地脫口而出。
  女人還是不出聲,但眼神卻柔柔地落在我身上。好半天,她才幽幽地說:"你能坐到我的邊上嗎?現在,我真想有個人可以依靠。"
  我擁著女人,在咖啡館里坐了很久。我們都不說話,只是彼此依偎。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,窗外的陽光散去,暮靄涌來,懷里的女人忽然顫栗了一下。
  "我想跟你說說我跟那個男人的事,你不會嫌煩吧?"女人說。
  我沒有回答她,只是將她攬得更緊了些。
  于是,蘇顏開始講她的故事。故事很老套,不過是女人愛上了已婚的男人,而且,那個男人頗為富有,除了愛情之外,男人的財富也是吸引女人的原因。倆人相交多年,女人漸漸不再滿足于這種地下情緣,逐漸在男人面前表露出不滿,而男人也意識到了女人的存在于他是種威脅。于是,男人開始疏遠女人。女人當然不會輕易放棄,她把自己的青春和明天都押在了那男人的身上,而且,早就料到有一天,男人或許會拋棄她,所以,在這之前,便安排新認識的一位攝影師,偷拍下了她跟男人偷情的照片。
  我的身子有些硬,沉聲道:"原來這些事你早有安排。"
  蘇顏并不否認,點頭道:"那一晚,當你把名片遞到我面前時,我并沒在意,只是把你當成了酒吧里那種往女人跟前湊的男人。當你離開后,我忽然想到,你是個攝影師,也許,你可以幫我的忙。"
  我無語,感覺自己受了愚弄。
  "現在,只有你能幫我。"女人忽然抓住我的手,滿臉都是央求的神色,"我知道我利用了你,但是,只要你再幫我一次,我會好好補償你的。請你相信我,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。"
  女人的話傳到我的耳中,我忽然有了些莫名的沖動。
  我的心思氤氳起來,開始幻想著蘇顏穿上那些薄紗的服飾,在我的影棚里盡情展現她的美麗。然后,我把她種到花園里,等待她長成一株最美麗的花。
  想到這里,我立刻就知道自己很難拒絕蘇顏的要求了。
  但是,我仍然遲疑了一下,才問:"你想我怎么幫你?"

我幻想有一天長眠在美麗中,那樣連死都變得很詩意
  站在窗邊,我凝視著對面窗口。
  此窗口已經非彼窗口,位置發生了互移。我站立的地方,正是我曾經窺視的舞臺,蘇顏和那男人,在這里上演一幕幕香艷的劇目。我毫不懷疑這里才是蘇顏的家,進門后,撲面而來的女人氣息,讓我心跳加快。美麗女人生活過的地方,總會有種特別的氣息,它們就像是美麗的味道,聞了,便讓你心醉。
  今天我來這里,是受蘇顏之托,將那些照片送給那個男人。
  男人已經開始厭倦蘇顏,對她的糾纏極不耐煩。那天在咖啡館里,蘇顏臉上的傷痕,便出自男人之手。"現在能幫我的只有你了,我求你把照片送給他,告訴他,如果他拋棄了我,你就會把這些照片公開。他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,他一定不希望這樣的事傳播開來。"蘇顏滿眼淚痕地央求我。
  我雖然覺得這樣做極為不妥,但因為蘇顏之前的承諾,還是答應了她。
  站在窗邊,我還沉浸在一些極不連貫的畫面中,一會兒是蘇顏與男人的激情,一會兒是女人在燈光下,盡情展現她的美麗,我不停地按動快門,留住她的最美。這些美麗終將在后來,凝聚成一朵花,在我的花園里綻放。
  不知道什么時候,門邊悄然出現一個人。正是那個男人。
  他突然走到我面前,我嚇了一跳。
  "你是誰,為什么會在這里?"男人厲聲喝問。
  我轉過身去,背向他,目光盯著對面的窗口,感覺那里好像站著另外一個我,正用相機,窺視著這里的舉動。我有點心虛,特別是我看到那個男人很強壯,說話的語氣以及眉宇之間,隱隱透著種威嚴的氣息。
  "你不要問我是誰,你只要看看那些照片,就明白了。"我說。
  照片就在后面的桌子上,男人隨便拿起一張來看,立刻就變了臉色。"你到底想干什么?"他好像很憤怒,亦有些慌張。
  "蘇顏那么漂亮,你怎么忍心傷害她呢?"我說,"她要的并不很多,即使你不能滿足她,但也沒有必要拋棄她。"
  男人視線還落在照片上,狠狠地道:"這些照片都是你拍的?"
  我點頭,目光還落在對面的窗口,似乎看到另一個我,正端著相機,連續不停地拍下這里的一切。"你當然不希望這些照片被別人看到,要知道,如果我把它們傳到網上,相信用不了多久,你就會聲名遠播,所有認識你的人,都會知道這件事。"
我等了一會兒,那男人沒有說話,呼吸聲卻變得越來越粗重。我覺得有點奇怪,慢慢回頭,瞬間,男人已經站得離我很近了。
  "你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什么嗎?"男人重重地道。
  我驚詫于他這一刻眼中迸射出的兇光,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,男人已經將一把刀子插進了我的胸口。
  劇痛襲來,我低頭,看著胸口滲出的鮮血,覺得有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想。更重要的是,身體里的氣息順著傷口涌出,讓身體變得越來越輕盈,好像再過一會兒,我就能飄起來。難道這就是死亡?
  我恐懼極了,倒不是因為即將死去,而是我想到這世界上還有那么多美麗等著我去發現,我覺得我的死,實在是件極可怕的事。我慢慢倒下,又掙扎著站起來,手扶著窗臺,凝視對面的窗口。
  "想不到你膽子這么大,居然敢站在我的面前。"男人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靜,聽起來,這已經完全像個陰謀了。
  我終于再次倒下,刀子仍然插在我的胸口,鮮血仍然汩汩地涌出,死亡與我已經近在咫尺。在這生命的最后時刻,我依稀看到的是花園里那些盛開的花朵。它們盛開在女人的身上,而女人卻在黑暗的泥土中。很多個黃昏,我獨自徘徊在花園里中,總會幻想有一天,自己也跟那些女人躺在一起。這樣,死也會變得極為詩意。也許,我的身上不會長出鮮花,但是,長眠在那些美麗的女人中間,我想,也許,我也會變得美麗幾分吧。
  想到那些花兒,我的心情就變得平靜了。
  我死后,靈魂一定會回到花園里,守護那些綻放的美麗。也許,在某個黑暗的夜里,我仍然會在這城市里游蕩,繼續尋覓那些可以留住美麗的女人。
  "人在美麗時死去,遠比等美麗凋零要好。"這句話,你們一定要記住。

like抽筋 發表於 28-6-2010 11:17:49

現在,我就能永遠守護我留住的那些美麗了
  爭論人死后究竟有沒有靈魂,顯然并無多少意義。但我們仍然可以假設,如果我死后,我的靈魂還能夠存在,并且看到今晚坐在那個咖啡館里的小伙子,那么,我和蘇顏的故事,就能有一個完整的結尾。
  小伙子年紀不大,看起來還像個大學生。他身邊的攝影包,和身上那件印有佳能字樣的攝影背心,顯示他也喜歡玩攝影。
  小伙子幾天前,認識了一個美麗的女人,雖然年紀比他要大好幾歲,但他卻像我一樣,為她成熟的美麗所傾倒。倆人約會了幾次,但女人卻始終像水中月般神秘飄忽,令小伙子捉摸不透。最后一次,也是在這家咖啡館里,女人拉住他的手,央求他幫她一個忙。小伙子能有機會為美人效力,當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 然后,小伙子在指定時間,進入到一個小區的一套房子里,在窗口,拍下了一個健壯的男人殺死一名殺手的照片--我就是那個殺手,我在死去之前,依稀看到對面窗口里人影晃動,以為那是我的錯覺,以為是另一個我站在窗邊。
  小伙子顯然沒有我幸運,同樣的窗口,我拍下的照片,綺邐繾蜷、纏綿香艷,而他拍下的,卻帶有那么濃的血腥氣味。
  小伙子當時一定嚇壞了,也許拍完后,立刻落荒而逃。
  他現在坐在咖啡館里等那個女人,要把拍下的照片交給她。小伙子當然不知道女人要那些照片做什么,但如果他知道我的經歷,也許能揣摸出其中的一些端倪。
  我拍下的照片,最多只能令那個男人難堪。但是,如果那個男人殺了人,顯然就不同了。男人必須保守這個更大的秘密,否則,他必須為此付出死亡,或者把牢底坐穿的代價。
  這樣看,我跟蘇顏的邂逅一開始就是場陰謀,當我拍下那些激情的照片,并將它們交給蘇顏以后,她便開始不斷用照片來折磨男人,讓男人的憤怒慢慢凝聚。當然一定還有些細節是我不知道的,但可以斷定,蘇顏讓我去見那男人的時候,一定相信男人在知道我的身份后,會毫不猶豫地殺死我。
  而躲在對面窗口的小伙子,就能拍下男人殺死我的照片。
  這樣,蘇顏就有了能控制那男人生死的證據。
  蘇顏是個聰明的女人,這樣的計劃,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。但是,她永遠也不能看到小伙子拍下的照片了。
  還記得那天在咖啡館里她對我說過的話嗎?
  --"只要你再幫我一次,我會好好補償你的。請你相信我,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。"
  蘇顏果然沒有令我失望,那天晚上,她在我的攝影棚里,悄然綻放她一生中的最美。我在閃光燈的閃爍中,淚流滿面。
  "你真是太美了,你知道為了這一刻,我受了多少煎熬嗎?"我嘴巴湊到她的耳邊說。
  蘇顏似乎有些感動,似乎還想寬慰我些什么,但是,那時候,我的手已經撫在了她的頸上。她在我的手下掙扎,她與別的女人不同,連死亡都如此美麗。她的氣息慢慢傳遞到我的身上,溫暖極了,我感覺到女人的美麗在我這里,變成永恒。
  我在花園里,選了一個最好的位置,把女人種下。相信用不了多久,她就會開始萌芽,在不久的將來,綻放成美麗的花。
  "答應你的事,我一定會去做。"離開花園時,我這樣對女人說。
  我在第二天,會走進一套房子,去見一個男人。
  那個男人將殺死我,這樣,我就能永遠守護我留住的那些美麗了。

ansonlyk627 發表於 30-6-2010 06:52:17

殺手愛殺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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